『逝水流年征文·小说』永远的爱丽丝

笔名情感文章2022-04-15 16:41:110

每个人,都有一段放在心里的故事。那些往事,那些曾经的岁月,那些生长于枝头的花蕾,那些有些青涩却仍然记忆犹新的片段。时不时地,在某个寂寞的午夜,拨开覆盖在上面的厚厚的尘土,冒出来,并且以青青的味道,在喉间,唇间,慢慢地化开来,让我享受着在回忆里的同时,又忍受着和往事剥离的疼痛。

爱丽丝,我一直在心中称她为爱丽丝,她是我心中的天使,即使在人生道路上遇到过无数女子的今天,她仍是我心中珍藏的琥珀,美丽而透明。

呵,已经过去十多年了,可那些画面清晰得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,我常常会望着窗外的点点繁星,想着当年那个安静沉默的女子,是不是已经成长为娴雅的成熟女子,是不是已经为人妻,为人母了呢?她一定很幸福吧,一定在一个遥远的城市,在此刻露出满足的笑容吧,也一定把我忘记了吧,会吗?

1)初遇

九月份,是每个学校开学的季节,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,对于学子们来说,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了。

就是在那样一个秋天,我第一次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学校报到。说是那么远,其实,现在想来,也算不上远不远的,但在当时,对于年少时候从未离开过家的我来讲,真的感觉路途很漫长。

我的学校是一所中等专业学校,现在,恐怕已经没这类学校的存在了。当年,我求学的那个年代,中专的录取分数还是蛮高的,甚至超出高中的录取线。当时很想早日走上工作岗位,以减轻家里负担的我,是怀着勇士的心理踏入了那所学校的。

父亲帮我办完入学手续,送我到宿舍安住下来以后,便回家乡去了。我一个人在校园里游荡,对四周的新鲜与好奇却掩盖不了内心的寂寞,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的面孔,我突然就后悔了自己的选择。如果,上了高中,和昔日的同学在一起,会不会就能避免了此刻的孤独?

有些念头,终归一闪而过,我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孩子。“既来之,则安之……”默念着这句话,我开始试着和同学打招呼,于是大家相互认识,点头,微笑。

紧张且严格的军训过后,班主任安排同学们第二天去教室安排座位,迎接新的学习生活。

第二天,吃过早饭,我去教室找好了自己的座位后,就站在走廊上朝远处的操场眺望,那里有一些学长在打篮球,我也是很喜欢体育运动,所以就在想,什么时候也能和他们一起打球多好。

就快上课了,那些学兄们已经穿上外套,拿着球朝教学楼走来的时候,我才转身回到教室。大多数同学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一席之地,我恶作剧般地没回自己那儿,却随意在一个空位上坐下来,看着桌面上用水彩笔写着的三个字母:ALS。我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,是一个女孩的名字,而我的这个猜测竟然奇迹般地很正确,呵,这是后话了。

当时的我就想,这将是怎样一个曼妙的女孩子,竟有着如此诗意的名字,而且,那娟秀的字迹,映衬着多少个年头的专心致志啊。

我陷于沉思的时候,她正静静地站在我旁边,指着这个座位说:“这个位置我占了,上面还写着我的名字呢。”呵,真的就像是《大学自习室》里面唱的一样的情景。我看着脸有些涨红的她,忽然就调皮地想和她争执一下:“同学,你没看到我现在在这儿坐着呢嘛。”“你看桌面上的字母,就是我的名字拼音的缩写,你这人不讲理啊,这明明是我的座位。”她依然用手指着课桌上的ALS:“爱丽丝,你拼拼是不是?”

我在心里偷笑,原来我的第一感觉是正确的,我果然猜对了她的名字,于是我朝她一笑:“好了,好男不和女孩子计较,就让给你喽。”说完就走回自己的座位。

以前我从没有注意过,原来,女孩子以理据争,稍有生气的样子,也蛮可爱的呢。

2)情书

也许,真的冥冥之中老天是有安排的。这些细节,直到今天在我的记忆里也不曾模糊半分,以至于在后来的很多个日子里,我总是在想:难道仅仅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争执,就让我如此着迷了吗?

我还是不清楚,也许,只是在争执之后,对她的印象要深刻一些。

之后的日子,受好奇心的驱使,我总是悄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,慢慢的发现,她与别的女孩子的确有很多的不一样。

她好像不大喜欢运动,常一个人寻一处山坡草地,或者是坐在楼顶,或者是窗前,安安静静地看书,写日记。以当年的眼光和印象来看,她在教室里一群叽叽喳喳的东拉西扯声中,显得那么与众不同。她似乎很不合群,甚至于,她只跟三两个好友来往,而与更多的人存在着一种隔阂。

但是,她的成绩很好,尤其是英语和演讲。时不时的,她还会写一些短诗,散文之类的文字发在校刊上。她唱歌也好听,虽然不善于舞蹈,可那时候在我心中,她就是一个女神,真的,这样形容一点也不为过,当时我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。

那个年代,流行在笔记本上抄歌词。有一次,她的歌词本几经传阅,就转到了我的手里。我看后在《用爱将心偷》这首歌的下面,画了一个小小的符号。那一首歌,我一直还记得那些歌词:为什么忍心如许,用爱添我忧,剩下我痴痴泪流,未解心里忧,伴着种种苦共甜,为君一生去守……

这首歌似乎解读了我那几年的心情,就在前不久,有一次去别人空间逛的时候,无意之中听到这首歌的纯音乐版,也不知道为什么,当时就泪流满面,或许,她一直我在我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存在着,一不留神,就会触动那根最敏感的神经。

当时,我画的那个小小的符号,却被她发现了,只是,也许她并不知道是我所为。那是一个我名字的第一个字母组合起来的图案,像是草书繁体字的“为”字。我以为,她会揣摩得出那个符号代表的便是我,但是没有,也许,她看出来了,只是没给我任何回应。

在每日每日追随着她的目光里,不知不觉,我就像福尔摩斯一样,研究她的每个眼神和动作,我就这样沉溺于自己构筑的世界里,渐渐变得没心思学习,日渐憔悴,经过内心的挣扎,我终于下定决心,写了人生第一封情书。

后来,也就是前段时间,我从她的博客里得知,对于收情书这些事,早在中学时代她就已经习惯了,收到的各种爱慕倾心的表白,或直接或隐秘或委婉,她从来不给予任何回应。

那时候我没有在情书最后落笔我的全名,只写了一个自以为她能看得懂的称谓。她确实猜对了是我写的,两天之后,她的一位好友转告我,说她在校期间要好好学习,不会去想其他的事,还要我以后不要再提了。

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?平生第一次写情书遭拒绝,我的心里瞬间潮湿。当时回到宿舍,我昏睡了一个下午,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,倚着床头我呆坐了很久。我决定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,准备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。可事实情况是,我仍然什么都学不进去,但是我强制自己。

3)追随

我知道,还没来得及开始,一切便已经结束,而以后的岁月漫漫,我又该如何面对?那时的我,对未来的一切完全没有概念,心中一片茫然。呵,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感受,也许,年少时的一切都是为以后做积累吧。所以,现在的我,很坦然,坦然面对拥有的,或者失去的。

当时,她没有把我写的情书给更多的人看,也没有因此便不理我。同学依旧是同学,和以前没不同之处,但这些于我来说,又如何能压抑得了心中的眷恋和不舍。

不管离得多远,我总是能一眼就认出她的身影。她喜欢去图书馆,我便也常去那看书,她喜欢去学校后山的庙宇附近享受清静,于是空闲时间,我便也常去爬山。我这样做,只不过是为了一次又一次的遇见,和她几句简单的寒暄。

我知道,感情是很复杂的,爱过伤心也是难免的,却没料到我在我的初恋加暗恋里,会陷得这么深。

中专已经度过了三年,看似漫长,仿佛又很短暂。

在第三年五月份的时候,她坐在第一排的同桌想换个位置,于是,我从最后一组与那个同学调换了一下位置。就这样,在学校最后的时光里,在我刻意为之后,成了她的同桌,也是三年唯一的一次近距离相处,我想以这样的姿态陪她度过最后的在校时光。

那段时间,我学会了弹吉他,虽然我并没有自己的吉他。那时很流行校园民谣,我一次次地抚琴喃喃自语: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,谁给你做了嫁衣,谁看了我写给你的信,谁把它丢在风里……那时候的我,总是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,对于遥远的未来,我不敢想象。

现在想起也总会感叹,如果那时就能唱给她自己创作的歌曲,该多好啊。只可惜,那时只是弹唱别人的曲子,在后来的岁月里,独坐一隅,怀抱自己的吉他,唱着为伊人所写的歌,我又怎么能不感伤,不感叹曾经的时光呢?

快毕业的时候,在学校最后的时光里,我终于成了她的同桌,可又能怎么样呢?只不过是越陷越深,因为距离近了,因为同桌会有更多的交流。只有我自己知道,每一次面对着她说话,我都是脸上微笑,心却在流泪。

不管接受不接受,很快,六月就要结束了,马上就进入七月无奈的分离。

想到即将离别,今后,恐怕是再难相见,我常常会恍惚,一个人莫名地忧伤。

那个年代,似乎很流行写毕业寄语,很多同学都买了大大的留言本,相互留言,赠送照片,很是热闹。我也给别的同学写了很多,同学三年,不舍还是有的。当然,我也有给她写,可恨的是,如今我居然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。时间,真的可以淡化许多吧,现在,我是不是只能这样苦笑着安慰自己?

我是班里少数没有买毕业寄语本的其中一个。她问了我,说想给我写点留言,于是,我把常用的笔记本给她。她很认真的边想边写,还生怕别的同学看到,第二天,才把笔记本交还给我。

依稀记得大致是说了一些祝福的话,还鼓励我要发扬自己的长处,挖掘潜力,一定会有别样的收获……在许多年后的一天,在校友录遇到,她仍是这样说,说我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,她很早就看得出来。呵。

4)分别

接下来的毕业考试后,便是放假。我上学那时候学校是四年制,三年书本,一年实习。

考试过后,好些同学就整理好行李乘车回老家去了。我一直没走,我想送送即将离开的她,与她同行的,还有她的几位老乡。一路上,我帮她拿着行李,强颜欢笑和她们说笑,我知道,每向前走一步,就与离别更近一步。

终究,车还是来了。她登上车门,我把行李递到她手里,只是彼此对望了一眼,什么话都没说。那一眼,饱含深情,在我的意识里,无声胜有声,静默便是千言万语。

之后,车开走了。慢慢地,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,过了好久,我依然矗立在路口,任由风吹,暖暖的风,又怎么能吹得散这七月最无奈的离愁?

为这个下午的风,我曾写过一首歌词:《那个有风的下午》。歌词我依然记得:这是一个有风的下午,我望着你窗前的橡树,猜想你是否已经收到我的情书,好想约你去散步。请你换上那件洁白的衣服,象天使一样翩翩飞舞,让我牵着你的手儿一起飞翔,去那远方天边尽情追逐。一起寻找冬天远去的痕迹,一起聆听春天来临的脚步,为了我们青春尽情的歌唱,就在这一个有风吹过的下午。

我自己用吉他弹奏了这首曲子,那些熟悉的旋律,一直在耳边流淌,在过去,现在,将来……

自此一别,各自天涯,也许再无相见之日。

实习开始了,我与一些同学去了广东,而她则留在了学校。这些都是我到了广东之后,听其他同学说的,我本想给她写信,可是拿起笔却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,怎么措辞才合适。

大约几个月后,有一次加班,主管突然通知我说有一封信,要我等下下了班办公室去拿。

当时我以为是家里人写来的,下班后来到办公室,当主管把那封信递给我。看着信封上写着我名字的熟悉的娟秀的字体,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她写来的。

在信中,她说她也是从同学那里了解到我在广东的地址,想着三年的同学,写封信问候一下。她说她留在学校实习,只因喜欢那里的环境比较单纯和宁静。

她写来的信中虽然只是简单的问候,着实让我高兴了好些日子。自然,我也有回信给她。可之后,却再没通信。那一年,我十九岁,而她也才十八岁。

在广东的厂里,有很多很多的女孩子,来自五湖四海,各具特色,可没有谁能够打动我的心。

无数个空闲时间,我总是坐在宿舍楼顶,远望天际,独数思念。她此刻在做什么,会不会,偶尔也会想起我?

一年,很快就过去了。实习期满,回到学校拿毕业证。我以为总会再见面,可是,这一次,她没来。回学校的那几天,每个晚上都与弹吉他的好友一起,弹唱到喉咙嘶哑,指尖淌血,我在思念她,可是她能感应到吗?

最后,离开学校的那天,与同学们去KTV,喝酒唱歌,而我的心全然不在那里。我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自己,就算她来了,她在,也只不过是一场伤心的离别罢了,又何必呢?

5)遗忘

毕业后,没有工作,于是,我再次去了广东曾经待了一年的那个工厂。不知道,她去了哪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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